青岩采药少女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只是馋天下好看的小哥哥呀

庭院深锁年华情不寿(九)

庭院深锁年华情不寿(九)
 
 
等慕容离悠悠醒转,已经是夜里了。
按照医丞的嘱咐,侍童们端上了一碗汤药和一碗清粥,慕容离依旧虚弱的靠在床头,在方夜的照顾下喝下了汤药,但看到侍童又盛上一碗粥时,稍稍皱了眉。
“我不饿。”
慕容离推开了碗。
侍童面露难色的端着碗却也不敢端下去。执明可是明令要求必须让这慕容公子喝下这粥的。
“我会亲自和王上解释的。”
慕容离瞥了他们一眼,淡然道。
侍童们得到了保证,也都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这位美人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竟也不是难伺候的主。
起初慕容离搬进来的时候,侍童们并不知道这向煦台慕容公子在这宫中的地位到底如何,只知他来自瑶光——那个被天权攻打,而今几乎沦为附属国的国家。眼瞧着执明甚少来探望这位慕容公子,平日里也是不闻不问,侍童们在照顾起居的时候也是得过且过,并不大上心。加之慕容离本身本就不多话,也不爱出来走动。日常相处中,侍童们和这位向煦台正主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也不追究他们平日里的过失。侍童们更是懈怠了。
昨日执明黑着脸闯入向煦台,并待到接近凌晨才仓皇离开。大家都面面相觑,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天亮,一个侍童备好茶水进屋时,被方夜阻止,可由于这主仆以往的表现,侍童也敢壮大胆子往里偷偷瞧了瞧,这下可算是落实了大家的猜测。
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算稀奇,这都入住了天权宫内了,早已是池中之物,无非早晚罢了。
侍童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懒懒散散的做着一些轻松的活。
谁知时近午时,执明竟然又一次出现在向煦台。与那慕容公子谈论一会后突然对着向煦台所有伺候的宫人发了脾气。还火急火燎的把所有医丞带进宫里为慕容离治病。这一下可吓坏了侍童们,心惊胆颤的仔细偷听执明和慕容离的对话,唯恐慕容离说出他们的懒怠伺候。所幸慕容离不是生事的人,可执明岂是好糊弄的。
待慕容公子睡下后,执明在宫外低沉着嗓音警告了向煦台上下所有人,如若照顾不周,定施以极刑。
此言一出,谁还敢饿着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人。
慕容离对执明的警告并不知情,自然也奇怪这侍童怎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可慕容离不深究,何况他们的态度是好与否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阿离!”
喝完药,慕容离原本想熄灯再睡会,可谁知执明又来了。
慕容离抬眼,执明正快步向他走来,侍童急忙往两边站去,生怕挡着王上的路。
“听闻阿离醒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执明大步走到床边坐下,仔细打量着斜靠的少年。慕容离烧已退了大半,双颊上的通红也消失了,脸色看上去可比早上好多了。执明开心的笑了。
“阿离看上去好多了。”
“谢王上关心。”
慕容离微微笑了笑。
“可这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感觉随时都要被风吹跑了。”
执明突然皱起眉头,无比心疼的牵起慕容离的手。
“这手的温度怎么还是这么高?这群废物!本王定要把他们狠狠责备一番!”
执明发现慕容离的体温还是有些偏高,有些愤然。
恍惚间,慕容离还以为从前“混吃等死”的王上又回来了。可转念,这执明何曾变过啊。
“王上,这事也不能怪医丞,他们已经尽力了,只是我本就身子虚弱,病自然好的慢些。”
慕容离轻轻道,语气倒有些纵容。
“可他们让阿离还在受苦!”
执明理直气壮地反驳,眼神里满是一定要惩罚那群医丞的决心。
慕容离微微一征,也无言以对。眼前这位争霸一方的帝王,难道忘记是谁让他发烧的吗?但慕容离并不打算重提此事。否则,执明怕是又要内疚难受一夜了。
“阿离不苦,只要休息多些时候,便好了。”
“那便好好休息!”
执明快言,落音却轻了,执明稍稍抿了抿嘴,有些失落。
“那...本王就不打扰阿离休息了。本王...先回去了。”
执明凝视慕容离漂亮的眉眼,语气轻柔,生怕扰到了慕容离。
慕容离轻点了下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透明而轻微的笑容。
当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执明暗叹,随后便不舍的离开了。
方夜遣退了所有侍童,待烛火灭后,向煦台又重回安静唯听蝉鸣。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方夜走到床前,慕容离竟并没有躺下,手里抚摸着竹箫。
“公子,执明已经撤去了所有暗卫。而今这向煦台,只有那些照顾起居的侍童。”
方夜轻语。
慕容离点点头,依旧仔细的翻转着竹箫,似乎在寻些什么。
“你找个时间,把天权的奏折放回去吧。不过切记,要做出意外丢失之状。”
慕容离嘱咐。
“是。”
方夜点头。
慕容离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做声,继续低头打量着竹箫。
方夜低头沉思片晌,收紧握在腰间佩刀上的手,而后缓缓跪在地上。
“此事都怪属下办事不得力,才会惹来着许多麻烦,还惹得公子...还请公子责罚。”
想到慕容离今日这虚弱憔悴的模样,方夜实在懊恼自责。如今若不向慕容离请罪,他恐难安。
“这不怪你。”
慕容离目光紧盯手上竹箫的一个箫孔,语气如旧淡淡,丝毫不在意。
“这暗卫,我早晚都要设计除去。你也算是推波助澜了。”
这向煦台的暗卫恐怕是执明的心腹,来去无踪,即便是心思细腻的方夜也没发现在与探子交流时暗卫在远处注视着一切。也是后来慕容离对莫澜总是被半夜传唤进宫心存疑影,收买了一个侍童让他帮忙打听才得知,执明早已知道自己还在与外人传递情报。知晓这一切后,慕容离立即安排方夜前往执明寝宫偷取一份天权奏折,而后自己又模仿负责王陵臣子的笔迹写下那所谓的“家书”,随后便如慕容离所料想一般,执明暴怒了。
不过慕容离要将先王遗躯移入王陵倒是不假。只是慕容离早在复国之初便也悄然完成,当时本不想张扬此事,引先王之魂不得安宁,所以并没有告知天下,执明身处他国自是不知晓此事。可谁知这后来竟也帮了大忙。
“可属下害得公子昨日被...”
方夜知慕容离是个清冷自重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身涉红尘之事,对欢好之交更是漠然以对。即便是后来瑶光复国,大臣们也开始有意无意催促王上为王室血脉着想,慕容离也是视若无睹。而昨天夜里慕容离却被那醉酒的天权国主绑住双手强行行周公之礼,这在他心里该是多大的屈辱?方夜认为自己不仅没帮到主子,反而给他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因而内心备受煎熬。
“我既随他来到天权,此事,也早可预见了。”
令方夜意想不到的,是慕容离这云淡风轻的态度。这几乎是颠覆了方夜对慕容离的认识。
“难道公子...就不怨执明国主吗?”
“我若怨,他昨夜便不能活着走出这向煦台。”
慕容离抬眼,把竹箫递给方夜。
方夜有些惊诧的接过竹箫。
“那纱帐,岂能真的困住我?”
慕容离说完,便躺下准备歇息了。
方夜小心起身,带着满心的不可置信悄然离开了慕容离的寝殿。这人,他算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庭院里的羽琼花随着夜里幽风动了动,新的花季又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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